静夜撕

静夜、冷月、街、酒肆、清风拂酒旗。
两人、杀手、剑、对视、杀气现周遭。
持剑人甲，消瘦。
持剑人乙，消瘦。
两人已对峙了将近一个时辰。 谁都不愿先开口，这是杀手的职业素养。入行时，《杀手速成》第一条，也是最后一条：
“神秘感是接活的源泉
而沉默是神秘感的源泉。”
所以、、、、、、
夜风寒，乙偶得一喷嚏，忍，强忍，再忍，没忍住。
～阿嚏
乙感到十分惭愧，气势暗淡了一些。
甲窃喜，却不形于色。
数秒后甲朗声道：“你我虽是同行，但向来井水不犯河水，不过兄弟这一次就有些不仁义了。”
乙道：“谋生而已，再者说，这单生意是你自己不愿做的，怪不得我。”
甲道：不是不做，只是想加些价码，兄弟刚入行当知道，干我们这一行几乎没有门槛，不拜师不入会不开展上岗培训，二钱银子一本《杀手速成》就算入了行，这是个听上去体面的职业，活不下去又不愿乞讨的人都入了行。现在镇里的杀手比普通百姓的人数还多，压力很大啊，都半年了，我只接过几单杀猪的活儿。我是一个杀手，却不得不干着屠夫的工作，这还是因为我便宜方便，猪都不挪窝，就让我进猪圈自己摁住杀掉。报酬少得可怜，有时还不够被猪咬到的医药费，这次好不容易有个杀人的活儿，却还是杀猪的价，换你你会干吗？”
乙道：“很明显，我干。其实，不瞒兄长，小弟本就是一乞丐，此之前，小弟也识得兄长，有几次，兄长醉了，大街上哭的伤心之至，但总不忘赏我些续命钱，听刚才意思，那大约是你得了杀猪的报酬之后。小弟并不是不懂知恩图报，但兄长不知，小弟最近托人作了个媒，也正因此换了行当，又怕夜长梦多，想娶人过门，她的条件是必须在镇里有套房，哪怕两平米，也必须是镇里。所以…”
甲挥手打断道：“不要说了，动手吧，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，但又如何呢，我是来杀你的或者被你杀掉。我是杀手，你的故事会让我同情，但不会让我放弃，因为我一直饿着，这让我很清醒。”
乙道：“我知道，我只是说说。”
乙刚说完，甲已蓄力发足，同时注力右腕，剑随腕动，直刺乙的面门，乙早于甲剑寒光，料得甲已动杀机，须臾，寒光扑面，乙疾退几步，一个侧身，剑锋贴面而过，甲一剑刺空，立即驻足站定，转身之后以剑代刀，向乙砍去。乙料得后招，抬剑便挡。
“铛~”
剑震虎口，几欲脱手。
两人同时后撤，调整气息，方欲再战。
正在这时只听得酒肆对面有人启临街木窗，是时，一妇人探出脑袋道：
“谁人敲的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，你娘的个★，大爷的个★……。”
辱骂良久，兴尽关窗。
甲乙先是惊奇，后生惧意。
遂决定肉搏，两人轻弃了各自的剑。
乙道：“小弟有一建议不知当说不当说。”
甲道：“但说无妨。”
乙道：“我希望一会儿打起来，不带扯头发的。”
刚说完，甲就一把扯住了乙的头发。甲最喜先发制人，有了刚才的教训，所以这一次先发的非常之先，“但说无妨”之后就开始了行动，甚至还没想好攻击乙的哪个部位，身体已接近了乙。忽听乙言，遂扯住了乙的头发。
乙大怒，右手顺势而上，亦扯住了甲的头发。
甲一发力，乙也发力，来回反馈，两人痛苦不已。
最后，两堂堂七尺男儿都流下了热泪。
力至极限，一时僵持。
甲突然就哭出了声，哭与发力不可兼得，就松了手。
乙也松了手。
甲哭的悲伤之至，不断撩起长袍抹掉鼻涕和眼泪。

夜空之中，一轮缺月，几点星光。

本篇写于2013年7月8号